(预警:cp为人类耀x狼人露。垂死病中惊坐起,坑!我的坑!)
伊万很容易生病,通常这时他住处的守卫人数会增加一倍,见他一面困难重重。王耀想方设法地去看望他,屡次遭拒也不放弃。每一回,他都带着赠给伊万的礼物,好像在笨拙地向伊万表示感谢。他这些东西原本应该接受卫队的检查,却往往能原封不动地出现在伊万的屋内。
所以,王耀所说的喜欢,是感谢他的意思?
“莱维斯,你喜不喜欢我。”
“?”
见莱维斯愣住的表情,伊万又把问题抛给另一人。
“爱德华......”
“当然,我们都很喜欢您!”
“伊万先生,我认为...”
“哈哈,莱维斯!我帮你回答过了。”
打过好些年交道,爱德华深知友人优秀的工作水平与欠妥当的沟通能力。
这里用不着谁畅所欲言,伊万只想找借口让自己不那么尴尬,伊万满意的答案就是好答案。
......
除了王耀,伊万身边的另几位从年纪算都是他的长辈,其中数他和托里斯演过的闹剧最甚。
接任母亲的位置给托里斯带去了不小的压力,刚开始几年,或许并不适应母亲不在的工作,托里斯好像总忘记他是白狼一支的新领主,他作决议还跑来问他的意见。
托里斯领伊万参与狼族会谈,颇为自然地将伊万请到自己领主的席位,伊万顶着众领主诡异的目光,困惑地转脸望着站在身后的人。托里斯收到来自伊万的眼神示意,竟不表现慌乱,而仅仅换成抱着伊万坐下。领主们面面相觑,猜测伊万应是旁听才作罢。
狼巫们熬制的药,多咽一秒都难受。来者踏进门时,伊万正被他一饮而尽的汤药苦得干呕。
“伊万,我来看看你。”
“托里斯呢?有几天没看见他了。”
苦涩味道自口腔、咽喉阵阵蔓延,伊万越缓越皱眉。着实经受不了这种折磨,他起身找了些水净口。
“哦,我最近在集结军队,在领主之中挑选一部分作为将领。我本想把托里斯留在你身边,但他主动请缨......”
“你选了谁?”
“阿尔和马修。”
“克瑞斯,是你放王耀过来的?”
狼族对王耀的关注度并不高,托里斯又封锁了消息,谁还会为他的事上心,刻意放他出逃?
“对,我去见了他。你以为我会对他施加什么惩罚,就因为他杀了几个人类俘虏?手上沾过狼族鲜血的人类,死不足惜。伊万,你不愿意接受他,你对他有什么不满意?依我看,这个人类非常出色。”
克瑞斯狼王狂意所染的眼瞳仿佛跳动着赤红圆月。血和刀剑,杀戮与摧毁,毁灭和新生。狼人不信神,狼人屠戮神,无神之夜,狼人的生存之道。是了,只要神仍存在,狼族就会时刻受到威胁。
“你逼迫他了?”
“逼迫?伊万,没有谁能逼迫一个人去爱你,难道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吗?”
“我爸爸在哪里?”
嘴唇余留的水滴落至伊万交叠的手上,仿佛透明泪珠般。父母亡故、兄嫂离世,这一沉痛事实是他和克瑞斯心尖插着的一柄刀,却同样是挽救濒临失控的他们的一味药。
“我已经把克里斯的墓地迁过来了。”
“我的位置选好了吗?”
“……”
克瑞斯狼王的眼底渐渐爬满痛苦。
“克瑞斯,你其实什么都知道,别再欺骗我。”
女巫有着一套规则:毒药能够杀死他人,解药可以救治被狼杀死的人。
被救起的是人类。显然,他的情况并不满足这一条件。克瑞斯是冲着为他报仇去的,他的心中憋着一口怨气,狼族对人类也憋着一股怨气。恐怕正因为他时日无多,克瑞斯才将王耀送过来的吧。
“克瑞斯,我真的想过活下去......”
小的时候,莱维斯他们哄骗他,好好吃药就能痊愈。
但他努力去相信,以为自己就要抓住生路,最终却只能亲自揭开自己注定与之交错开的残忍真相。
“做不到了啊。”
伊万低垂的眼漫溢更多的“水珠”。
梦中的他曾数次走去墓地,躺在妈妈和他的兄弟姐妹中间。他明白自己总能回到那里,回到母亲怀中。死亡是冰冷的,可母亲的怀抱不是,和家人的团聚不是。
......
伊万连夜写了一整页的“逃亡路线”,具体内容涉及各个玩耍地点。翌日,他扯过王耀,拉上他就跑。
他将计划命名为——生命耗尽前的争分夺秒。
“啊对,摘掉花,花会死。没说不能吃吧?”
“伊万!”
“难吃。”
“你为什么要吃花?”
“无聊啊。”
两人蹲着讨论一株花的生死,像极了从大人眼皮子底下逃出来闲一整天的小屁孩儿。
可惜伊万没有幼崽那样的精力。他分不太清是药剂里的助眠成分还是他衰弱的身体导致的嗜睡......痛感模糊,接着也许就意识不清了吧。
“伊万,你想休息吗?”
王耀跟着他躺倒,侧趴在他肚皮上,感受着毛茸茸的温暖。
“......王耀,你脑袋好重哦。能不能别捏我的爪子玩?”
于是,在对方再次对伊万那颗狼脑袋表露出浓厚的兴趣后,他睁开一只眼瞥向他道:“我会咬靠近我嘴边的任何东西。”
只不过他威胁的效力微乎其微,王耀甚至好奇地去碰他的獠牙。他偏头躲避着王耀,喉咙嘟囔挤出几声不耐的嘤呜。
他真该去查查看王耀有没有什么特殊嗜好。他一变回狼,就像是给王耀放肆玩弄他提供了便利。难道他的白狼模样很没有威严,以致王耀乐衷亲近一头凶猛的野兽?
“哈!我警告过你的,别试图挑战我的咬合力。”
伊万将他咬断的发带叼在嘴里,炫耀般跟王耀展现着这条死物的残破。
失去束缚的发似夜空倾倒的黑色织锦,此间,王耀澈明的眼仿若星芒微烁。
哼,他可不羡慕王耀长得不错,他父母是相貌最好的白狼,他父亲的兄弟克瑞斯一把年纪了也挑不出外貌上的毛病。他虽然这么想着,却不由多看了几眼......啊不,观察。
殊不知他观察王耀,王耀也盯他盯得出神,呼吸轻且缓,像是怕惊扰因“凶恶地处决烦扰者的私人物品”兀自骄傲的伊万的憨态可掬。
什么!他为什么不说话,在等我夸他好看?
我为什么一定要夸他好看!
怎么说?说“王耀,你...你其实...长得挺好的,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伊万。”
“我睡着了,请勿打扰。”
“但你还在和我说话。”
“你爱讲笑话,王耀。给你一项工作吧,我缺个讲笑话给我听的人。”
将脸埋进白狼毛发里的王耀笑个不停。
如果一个人引光自赎,他就是己身的神明。回应一个人的祈祷,愿意予以帮助的是这个人的神明。
狼人没有神明。伊万是他欢欢喜喜拢进怀里、心里的光。生路,死路,只要是伊万选择的道路,他都愿意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