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打电话给王耀说他那里多了个醉鬼的时候，王耀想着吃甜点怎么可能会吃醉，停顿数秒后不可思议地问他难道你给那家伙吃了酒心巧克力？那家伙现在连酒心巧克力也会醉？对方被他的一系列追问问得哑口无言。
［酒心巧克力？哪里有酒心巧克力？］这话让弗朗西斯本以为他已经睡过去了的伊万把脑袋猛地从被他压得有些麻木的弗朗西斯的手臂上抬起，酒精麻痹他大脑的好处就是他压根没听出王耀的声音，他对王耀的怒气毫不慌张，如果弗朗西斯没有忍着手臂发麻及时做了强制措施——捂住了他的嘴，他可能还要掰着手指给正在气头上的王耀数数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我没有想给他喝酒，真的。］他说话期间有个酒瓶子滚地上摔碎了。
［可他喝了，也是真的。你觉得他的身体已经好到可以喝醉了吗？］
［我保证下次只给他酒心巧克力。］
王耀愤怒之下的责问并没有令弗朗西斯感到可怕，但那仅仅是他。他唯一希望的是王耀不要冲那个可怜的家伙发脾气。
毕竟喝太多酒不好，街头家暴更不好。
——
［你告诉我你是去吃甜点的。］
［酒心巧克力……］
［没有酒心巧克力，伊万.布拉金斯基。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对吗？］
［风？你热吗？］
伊万在给他扇风，这个醉鬼在给他扇风，对，扇风。好，很好。继受弗朗西斯的欺骗，他的智商再一次被人践踏了。
［你不应该喝酒的，你以为人好好跟你说话就是给你得寸进尺的机会是吗？］伊万.布拉金斯基！
［你很奇怪不是吗？］他清楚自己的样子称不上有多冷静，拽住伊万的动作也称不上多温柔，他那张脸也是，就算没有凶神恶煞也显得凶巴巴的了。他能想象到接下来伊万会是一副多么委屈多么可怜兮兮的表情，可他没想到伊万会突然间眼眶发红地问出这么一句话。
［……什么？］短暂的反应时间里他试图找到什么可以说的话，但伊万突如其来的悲伤情绪令他措手不及，好像许多话到了嘴边都被堵了回去一样。
［我再怎么思考，也觉得奇怪的应该是耀才对。病得很重的时候也就算了，会因为上司他们的原因担心我会丢掉性命或者一蹶不振也就算了。为什么被我踩了脚可以完全没有反应，为什么会为了安慰我买最喜欢的包子给我吃，为什么要管我应该吃甜点而不应该喝酒……］伊万没有眼泪，他本身就是不容易哭的人，很多时候王耀会觉得他好像连悲伤都少之又少。微笑才是他脸上最容易出现的，不论是真正高兴的，掩饰真实情绪的，还是可怕到令人胆寒的。
［我管太多了？］
［不，你做了一切我喜欢（让我喜欢你）的事。］可你不喜欢我。
王耀终于察觉到了那声音止不住的哽咽。
［你什么都没做错。］你不喜欢我。
［非常抱歉说了让你费解的话。］你只是不喜欢我。
［伊万……？］
伊万很快有些难堪地想到自己的语无伦次恐怕会让对方更加费解，他急于解释，会因为自己声音太大被吓到还真是头一次。
［对不起！］
［……］
糟糕，好丢人！不知道耀到底会怎么想……不过一个醉鬼的话，他应该不会太在意的吧？是风太大把我吹清醒了吗？我是清醒了对吧？也是，看见耀难看得不得了的脸色我就清醒大半了，还被硬拽着拖出来……真可怕。伊万只能假装头晕抱住王耀的肩膀把发烫的脸藏起来。
［对不起！脑子不够清醒！］
他看不到王耀的窃喜，正如他往常忽略掉的王耀因为他而产生的一切喜悦。
原来你知道我很在意你啊，有点高兴。
王耀喜欢伊万很有精神的样子，适当的怼人他接受但他肯定会怼回去的。他喜欢伊万说喜欢自己，喜欢伊万因为自己做过的小事情高兴。他在意伊万，即便他的喜欢可能没办法成为伊万心中最理想的爱，他也在尽力喜欢着伊万。
对，就像这样，能够没有防备地拥抱我，依靠我就好了。
